文素汐被震得直捂耳朵,林浩树才想起来撇开大声公,关切的说:“那我赶紧给你弄点吃的。”
林浩树端着热腾腾西红柿鸡蛋面回到客厅,文素汐已经半躺在沙发上睡着了。大声公还在一旁不知疲惫的重复着两人先前的对话。林浩树在文素汐身边坐下,看着这一碗缺油少盐的面条,突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慨。这世间健康的东西总是少了一些滋味,例如清水、白粥,总是要等到身心俱疲的时候,才会被人想起。而爱情,从来都好像烈酒香烟,伤人伤身,却让人无法自拔。人们从爱情里追求的从来都不是健康和安全。
赤语回到家的时候,已是半夜三更。只见一地狼藉之中,文素汐环抱着林浩树,横七竖八的倒在沙发上。赤语捡起地上四散的空酒瓶,俯身低唤二人,林公子……素汐……林浩树却只是翻了个身,文素汐顺势倒进了林浩树的怀中,两人皆是烂醉如泥的样子。赤语不觉皱了皱眉,伸手一把将林浩树拽到地上。这么一摔,林浩树醒了,睡眼惺忪的看着赤语,好半天才说出一句:“你回来啦?”
赤语看一眼不省人事的文素汐,心中已然不悦:“你们在干什么?”
林浩树半躺在地上,抬头看赤语,被头顶的灯晃得睁不开眼睛,拿手捂着眼睛,有些嗔怪:“还不是因为你跟素汐说什么接近她就是为了演戏,让她伤心难过,借酒消愁。”赤语显然没料到这个理由,顿时立在原地不知说什么,伸手把林浩树拉起来,柔声说了句“回床上睡吧,免得着凉。”
林浩树回头看了眼沙发上的文素汐,听赤语保证“我会送她回去。”才摇摇晃晃的进了卧室。
赤语抱着胳膊椅坐在茶几上,盯着对面酣睡的文素汐,双唇微启,眼妆晕成一坨黑,挂在眼睛下方,全无平日里半分端庄。他想起方才文素汐抱着林浩树的样子,气不打一处来,伸手抽掉文素汐枕着的靠垫。文素汐猛地醒过来。看着正色端坐的赤语,还有些恍惚:“你来干嘛?”
赤语气得发笑:“这是我家!”
文素汐环顾四周,踉踉跄跄的穿好鞋,纳闷自己怎么睡到赤语家来了。
“年方少、勿饮酒、饮酒醉、最为丑——没听过吗?”
因为宿醉的关系,文素汐的反射弧比平日里长了两倍,念念有词的重复着赤语的话,不得理解。念到第三遍,才忽然停止了动作,转头直勾勾地盯着赤语:“你管的着我吗?你是我谁啊?——我漂不漂亮、丑不丑跟你有关系吗?”
赤语不以为意,朗声道:“为何要在我家喝酒?”
文素汐这时也醒味过来白日种种,理直气壮的说:“我是因为大树在这里才过来的!我跟大树可是穿一条裤子的交情,和某人脆弱又虚伪的感情不一样。”
“那请以后你们相聚,在你自己家里聚。”赤语神色平平看不出情绪。
“没问题,我知道你不欢迎我,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,我开我的兰博基尼。”
文素汐说罢摇摇晃晃的就要去开门。不过十米的距离,硬是被她踩着之字步伐走了一分钟,好像在等人拽着她,求着她不要走似的。
所以当赤语说出“等一下!”的时候,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回了句“干嘛?”
赤语沉思片刻,终于寻到了一个理由,指着一地杯盘狼藉正色道:“到别人家做客,把家里搞得一团乱,拍拍屁股就想走人?”
文素汐环顾四周,酒瓶东倒西歪,黄汤红汤撒了满地,撅着嘴似乎对这个理由不甚满意。
“打扫完再走。”赤语像个发号施令的霸道总裁,说完转身进屋。
文素汐找来垃圾袋把酒瓶挨个装起来,又从厨房找了块抹布蹲在地上擦起来,嘴里念念有词:“要我走的也是你,要我回来的也是你……你到底想怎么样,招之即来挥之即去,你当我是溜溜球啊……”嘴里抱怨着,身体却很诚实,桌面、地板、文素汐连桌腿都擦了个遍。虽然这个留人的理由不太好,但好歹还没到真的分道扬镳的时候。
赤语盘腿坐在床上,生着闷气。前几天才因为醉酒差点被恶人行了歹事,今天居然还不知收敛,喝醉了又跟男人搂搂抱抱,真真是不知羞耻!也不知过了多久,外面打扫的动静停止了,赤语走回客厅,发现文素汐趴在沙发上睡着了,地板光可鉴人,垃圾被整整齐齐的立在门口,沙发垫子也依序拍好了,连电视柜上积攒的灰尘似乎也一并擦净了。赤语叹了口气,轻轻拿起毯子要给文素汐盖上。文素汐忽然侧身一笑,赤语急忙将手中毯子甩飞,装作刚刚经过的样子,却发现文素汐只是翻了个身,笑容却始终挂在脸上。
赤语心下好奇,做什么美梦呢,居然笑成这个样子。伸手欲唤写命笔,打算潜入文素汐梦里一探究竟。一想到之前文素汐和林浩树甚是亲昵的样子,又怕看到什么不该看、不想看的,一咬牙便要离开。正在纠结,文素汐竟笑出来了声,且扭捏娇嗔了两下,赤语有些恼火,抬手一挥,写命笔悬于头顶,散发出赤焰色的光,一圈一圈似水波漾开。赤语二指一并朝文素汐眉心一点,便进入文素汐梦中。
文素汐梦境正是赤语家的客厅,她斜躺在沙发上磕着瓜子儿,对窗边的人厉声道:“快点儿!赶紧把窗户给我擦干净了!”赤语顺着她目光望去,那边点头哈腰鞠躬行礼,卖力擦着窗户的正是他自己。
文素汐手里的瓜子壳往地上一扔:“哎哟,地上还没扫干净呢,赶紧的。”眼看赤语像陀螺似的,各处疯转,一边不忘了鞠躬行礼,念念说着:“好的,老板。”
文素汐却好像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,指着各处:“桌子、地板、杯子盘子,都要擦干净!擦不完晚上就给我跪着”
赤语对文素汐的荒唐梦境不禁莞尔,原来指挥自己能令她这么开心?遂绕到她身后耳语一句:“知不知道什么叫痴人说梦?”
文素汐大惊回头,看到了真正的赤语,而后又看向窗户,赤语幻象已然不见。忽然场景一变,文素汐便站在蹦极点的跳台处。她只是一瞥便连连尖叫,只见那碧波水面上等待救援的船只小得跟米粒儿似的。她试图后退,却发现像被施了定身咒,动弹不得。她只得尖声呼救:“救命啊!赤语——赤语!”
赤语的声音就在耳畔:“你最害怕的地方,原来是高处。”
文素汐死鸭子嘴硬:“谁怕高啊,我可是极限运动爱好者,攀岩都不在话下。但是蹦极……”一阵劲风袭来,吹得高空绳索猎猎作响,文素汐便“哇”的叫起来,“你快放我下来”语气中似有求饶的意味。
赤语站到她根前,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:“道歉。”
文素汐:“凭什么?!”
赤语一个眼神,文素汐立即晃晃悠悠起来,差点掉下跳台,瑟缩道:“我总得知道我哪做错了吧!?”
“以后不能喝酒,至少我不在的时候,不可以再醉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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